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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香小龙虾,美味还是毒物?

来源: | 作者: | 发布时间: 2010-09-13 | 679 次浏览 | 分享到:

    昨天下午,南京市政府通报“小龙虾”事件调查结果:本次事件是与食用小龙虾相关的极少数个体出现的一过性横纹肌溶解综合征。与会专家认为,与国际上时有报道的Haff病基本一致,有可能与某种生物毒素有关,但具体原因仍需进一步分析。
    不过短短数周,“横纹肌溶解症”这个听上去有些陌生的名词竟一下子成了众多食客的“外交词汇”被挂到嘴边。究竟是“小美味”还是“小毒物”,有关专家昨日依旧没有给出答案。但是,由小龙虾掀起的这场风暴却已刮倒了不少人,除了因“肌肉溶解”而住进医院的那些食客,虾农、虾贩、老饕……小龙虾这条红火的产业链正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上周末,记者来到南京和盱眙两地,找寻这些与小龙虾息息相关的人,并试图从他们口中,对小龙虾这个一时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生物,做进一步的了解。
    
“盱眙龙虾”:品牌没有倒
    盱眙,江苏淮安的一座小县城,远近闻名的龙虾之都。无论在全国的哪个城市,但凡以龙虾为招牌的饮食店,前面极有可能就会被冠上盱眙二字以示“正宗”。
    从南京中央门的长途汽车站到盱眙县城,路程大约150公里。不算短的距离,来往的车次非常密集,半小时就有一班。候车厅里的检票员告诉记者,每逢周末,南京人经常会举家到盱眙,大吃一顿十三香小龙虾,以弥补南京“正宗”盱眙虾少的缺憾。汽车还未下高速,道路两侧已时不时飞奔出“盱眙菖菖龙虾”的巨幅广告。
    到东方市场的小龙虾一条街实地打探了一番后,记者把找寻目标的方位锁定在了明祖陵镇。那里紧邻洪泽湖,正是盱眙小龙虾主产地之一。
    
多的时候,二三毛一斤
    明祖陵镇,中午时分,天空正飘着不大不小的雨点,街上没什么人。一路颠簸到了不算宽的岸堤上,再下车穿过一条近百米的泥泞田埂,记者登上了盐淮村王庄组渔民钱兆华的船屋。
    船屋顶上,一架发电机叶片正随风而动。让人吃惊的是,住着30多户人家的王庄组,竟然是个“被遗忘的角落”,至今都没通上电。于是,发电机成了家家户户的标配,提着沉重的电瓶去有电的人家花上10块钱,“购”来的电够钱兆华家的电扇转上三天。虽然屋里还有一台21英寸的彩电,但在炎热的夏天,它也只能被无奈地当作摆设。
    钱兆华今年40岁,跟78岁的父亲钱国富在洪泽湖边捕了一辈子鱼。在钱兆华小时候,小龙虾一点都不吃香:“以前都是打鱼时顺便捞,但一捞都能捞上一船。那时没人要这个,我们就自己用清水煮煮吃,多出来的干脆就把虾仁挤出来做虾丸,就跟现在的鱼丸差不多。实在多的时候,二三毛一斤卖掉。”
    
再捞来贱卖,就真蚀本了
    进入新世纪,盱眙开始打造起小龙虾这张城市名片,并办起了龙虾节。此时,钱兆华地笼里的龙虾,才逐渐有了“价值”。村里一些脑筋活络的人也干起了收虾这个行当——从“钱兆华”们手里低价收进龙虾或虾苗,然后高价转手给各地需要“盱眙小龙虾”的人。对当地渔民们来说,捕野生龙虾既不用下苗也不必喂料,几乎不耗费成本,所以价格也就由着收虾人来喊了。5钱左右的龙虾,收虾人给出的收购价是3元一斤。而仅仅经过一、两道转手,这些龙虾在盱眙的东方市场里就已经卖到了10块钱以上。
    在钱兆华脑中的价目表里,1两左右的虾10元一斤是正常价位。对于外面的行情,钱兆华并不了解,也不渴望去了解。因为即使外面的虾价再疯涨,自己的虾还是只能卖给这几个固定的收虾人:“所谓知足常乐嘛。他们可以到网上去找买家,别人要多少他们都能给搜罗到,但我们只是小散户,什么渠道都没有。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乡里乡亲的,统统不好惹。每次来收虾,他们说多少钱一斤,就是多少钱一斤啦。”
    可是,最近这一个月的形势,让钱兆华有些“乐不起来”——收虾人报出的价格,低得惊人:“1两多的才六七块一斤,他们说是因为南京的龙虾出事了。”为此,钱兆华这几天还特意打开电视看新闻,了解这桩“大事件”。新闻里,小龙虾的价格连续跳水,但在盱眙,1两到1两1的虾,还能卖20元。于是钱兆华干脆不干了:“龙虾的寿命一般也就1年多,反正现在就快下市了,价格这么低,干脆就再养养,等到了秋天,产量小了,如果那时事情平息了,价格自然还会上来。”
    钱兆华的“罢工”,其实有他的苦衷。2004、2005年那会儿,随着小龙虾的地位一路高涨,村里一些“有识之士”嗅到了商机,几家一合计便把钱兆华家门前的几千亩芦苇塘承包了下来,一心做起了捕虾人。当时钱兆华还笑人痴,没想到,短短数年,这些人已经成了村里的“大富翁”,每年都能赚上个百八十万。眼下,从伏湖到流嘴这片水域早已被村民们承包完毕,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捕捞。于是,老实巴交的钱兆华只能花1万元承包起家门前一个15亩的水塘:“以往这个时间,至少已经赚回了六七千,但今年到现在为止2000块都没做到,如果再捞起来‘贱卖’,肯定是要蚀本了。”
    说起野生龙虾生长环境恶劣、很多“稻田虾”混迹市场导致洗虾等话题,钱兆华给记者描述了实际情况:“龙虾生命力很强,在哪都能生长,早上四五点钟,天微微亮的时候,村民们都会拿着地笼挨着有水的地方四处下笼子,不管是稻田还是臭水沟。他们捞到的这些虾,有的因为见不到阳光个头偏小,有的长时间趴在有农药残留的田地里,肚皮黑黑的,但它们还是被卖给虾贩子。然后,贩子把它们和大量好的虾混在一起卖,没人会注意到。即便发现了,只要在转手前弄干净点就可以了。”
    即使如此,钱兆华也不认为这些情况和此番“龙虾门”有必然联系:“我们在这生活了一辈子,吃龙虾也不是吃了一年两年,究竟是干净还是脏,我们天天吃的人应该最有发言权。如果肌肉溶解真是因为野生虾生活环境不干净引起的,那这病恐怕早就该爆发了。”
    
盱眙湖洗把澡,身价翻番
    和洪泽湖里的“野味”相比,胡德林人工养殖的虾,看上去让人放心不少。记者来到眙城镇雨路村的澳美龙虾生态产业园时,胡德林正从船边的地笼里捞起一袋虾。倒入盆中,里面既有一两多重的公虾,又有七八钱的母虾,还有不足一钱的虾苗。他告诉记者,公虾钳子大,“卖相”好,受到各类饭店的青睐;母虾的虾黄多、柔嫩,是较为实惠的选择;小小的虾苗,则是很多外地养殖户的最爱,“我们这里的苗,不管卖到哪里,长出来都算正宗的盱眙龙虾。”
    记者看到,整个几十亩的水塘向下挖地1米多深,里面种上了俗称“四不败”的水草作为龙虾的主食,每隔上五六米,还有一道土埂,专供龙虾休息、挖洞。据了解,生长在天然水体中的小龙虾,由于水生植物、底栖动物等饵料能满足其生长要求,因此长势较好。但在池塘这类人工高密度精养的环境下,天然食物缺乏,就不得不靠“开小灶”来满足小龙虾生长发育的需要,“小龙虾平均寿命大概1年多,一般春季3月左右下苗,三四个月后便可长到六七钱,经过4到5次‘蜕壳’后能够长到一两以上。到了冬天,小龙虾要到土埂里打洞休息,那时要抓虾只能‘掏洞’,所以春节前后的小龙虾价格最高。”
    胡德林告诉记者,他会定期往水塘里投鸡肠、鸭肠以及一些虾蟹共用饲料:“下午撒在边上,到第二天看一下吃的情况,如果吃光了就接着撒,不过绝对不能撒太多,否则水质就不好了,虾的质量也会受影响。”
    胡德林养虾,不过5年时间。虽然老板换了好几茬,开给他的工资却始终徘徊在1000多块。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钻研养虾的积极性。从4点半收地笼到上午挑虾,从下午喂料到傍晚修补地笼,他的生活忙碌且充实。整日和天南海北的客商打交道,经常会有客人“拜倒”在胡德林的技艺下而想要“挖墙脚”。不过胡德林并不动心:“我是土生土长的盱眙人,龙虾又是盱眙最大的名片,只要能够多为盱眙养一些好虾,我也就满足了。”
    由于规模相对较大,经营面广、客源稳定,且有着县里的鼎力支持,胡德林工作的龙虾园此次并没有受到“龙虾门”的太大冲击。不过,胡德林还是从中看到了一些隐患:“现在盱眙龙虾质量有目共睹,产量每年也就几万吨,光是供应本地市场就已经蛮吃力了。这次出事的南京小龙虾,听说都是从安徽、湖北进的货,和盱眙龙虾并无关系。不过,根据盱眙现有的龙虾养殖标准,只要原产地在盱眙,无论是人工饲养还是野生,都可以用上‘盱眙龙虾’这个牌子。卖到南京惠民桥市场的盱眙龙虾很少,但从南京惠民桥反流入盱眙的龙虾却不少,尤其是在夏季吃龙虾的高峰时节,很多外地龙虾只消到盱眙的湖里洗把澡,身价便立刻翻番。如果这次问题真的出在虾的源头上,那么一旦这些虾流到了盱眙,再从盱眙发往全国,造成恶劣影响,那对于整个龙虾产业,都将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虾贩市场:盛夏遇“霜降”
    惠民桥水产市场,南京市小龙虾的最大集散地。因为“横纹肌溶解症”,这里的龙虾商贩,在最短的时间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冰火两重天”。
    上周六上午9点,本该像“打仗一样忙碌”,但1号摊位的老陶却面无表情地坐在市场入口的最显眼位置。面前,是两个白色的泡沫箱,左边的是1两的全母虾,原价28元,现在18元。右边的则是1两2以上的“极品”,“横纹肌”前能卖32元,现在24元,可依旧乏人问津。
    
“连钱都数不过来,哪还有空洗虾”
    见记者走上前,老陶立刻打起精神,从泡沫箱中拿起一只龙虾挥舞起来:“小龙虾要不要?我们的虾都是洪泽湖的,市场每天都来抽检,质量绝对有保证……”
    占据着惠民桥市场的“黄金摊位”,老陶原先一天基本能卖出数千斤小龙虾,高峰时段要货都得先电话预定。可眼下,整整一上午,泡沫箱才空了6个,也就卖百来斤,老陶说:“都说是洗虾粉惹的祸,要知道,忙起来,我连钱都数不过来,哪还有空洗虾!不能因为市场里有个人洗了,就把我们全带上了。”
    南京爱吃小龙虾的人很多。除了那些正规的馆子,很多人钟情于大排档。在陶老板的客源中,就有相当一部分来自大排档生意。“龙虾门”爆发后,有关方面暗中叫停了作为“中坚力量”的大排档的小龙虾经营,但对于市场里的小龙虾,除了加强相应监管杜绝洗虾,小龙虾的买卖依旧照做。
    生意虽开着,但客源没了。这让惠民桥的小龙虾老板们好似连坐了几个跌停板,忙不迭地“割肉逃命”。伴随着逐日跳水的价格和销量,如今偌大的市场里像老陶一样坚守的,只有寥寥数人:“现在算知道了什么叫一个天一个地。”
    上午10点,老陶的妻子骑着黄鱼车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今天的最后两箱小龙虾被一个老客户定了。空的、满的,老陶把箱子一股脑地都搬了上去,扶着车,朝大门外走去。
    
市场商户从200家锐减到7家
    老陶把货卖完了走了,这让隔壁2号摊位的老板娘有些坐不住。说是1号、2号“黄金摊位”,实际上不过以两个毗邻泡沫箱为界。眼看着面前只剩下自个儿的两箱“爱虾”,老板娘站起了身,一手扶着遮阳伞开始搜索“目标”。
    十来分钟后,一个白发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这虾怎么卖?”
    “早上还卖20元呢,现在就剩这些了,卖给你17元一斤吧。”
    中年男子嘴里嘀咕了起来:“最近小龙虾好像不太安全吧,吃了会不会肌肉溶解啊?”这下可好,对面摊位的两个老板闻讯而来,三个人围着中年男子给他上起了“食品安全”课,生意上的“你死我活”在此刻消失殆尽:“这虾我们自己都天天吃,不还是好好的,那几个得病的人很可能是自身抵抗力原因;以前的苏丹红、疯牛病听上去也很吓人,这些东西现在不是照样可以吃吗?……”可能嫌光讲道理还不够有说服力,A老板翻开了进货记录,B老板掏出了经营许可,而老板娘更是拎起一只虾,麻利地把虾脑袋摘了,手指一挤,透亮的虾仁便举到了中年男子面前。
    “15块能卖吗?”
    老板娘的表情凝固了一下:“15真卖不了。”在这之前,她曾告诉过记者,今天这虾是她凌晨20元一斤批来的。
    “卖了十几年小龙虾,还从来没这么费劲过,平时光是每天的订单就忙不过来了。”说这话的时候,老板娘的眼神中明显透出了抱怨。
    惠民桥水产市场的一位管理员告诉记者,从“龙虾门”爆发至今,市场里经营小龙虾的商户已从200家锐减到7家:“这次事件对他们的冲击真的很大,但我们也没有办法。”
    
食客:只剩老饕?
    “小龙虾”出了问题,最受牵连的,除了农民和商贩,恐怕还要数那些龙虾馆老板和热爱小龙虾的“老饕”们。
    上周五晚上7点半,记者走在南京著名的新民街美食街上。这里,原先是南京市民吃小龙虾的一大主战场。只可惜,前前后后兜了一圈,记者也没透过玻璃窗找见一盆龙虾。一家名为“盱眙人晶品龙虾”的店干脆高挂起了免战牌,一周前开始了重新装修。另一家主营小龙虾的店,大堂里也就坐了两三桌客人,尽管门前醒目地挂着好几块“盱眙龙虾放心店”之类的铜牌。
    见记者朝内张望,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随即推开玻璃门出来“拉客”。他告诉记者,自从“横纹肌溶解症”在南京现身后,店里龙虾的销量从原先的上千斤一路掉到如今不足百斤:“现在还来吃的,都是那些龙虾的‘死忠粉丝’,两三天不吃龙虾就浑身难受的那种。”
    在鼓楼区一家远近闻名的小龙虾饭馆,老板范先生怔怔地望着电视机发呆。他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两个星期,生意竟然会如此一落千丈。门口供客人排队等候的座椅,眼下已成了野猫玩耍的玩具。
    如今,几乎每走进一位客人,范老板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上前像背书一般给他们复述一遍自家小龙虾的安全性:“我们进货的每一个环节都和供应商签订严密的合同,保证我们店里的小龙虾是最干净最安全的……”尽管如此,进店消费的客人中,最终点上一份小龙虾的,还是寥寥无几。
    坐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了2个老板的“熟面孔”。
    “老规矩,先来上两斤。”
    原来,两位都是这里的VIP级客人,以往只消打个电话,便能顺利定上位子:“三天没吃龙虾了,过来解解馋。吃了快10年的龙虾,顶多偶尔会拉拉肚子,肌肉溶解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会不会跟这些人的自身免疫力有关系啊?”
    老板以一脸苦笑回应:“谁知道呢,我们也天天吃,而且都是吃卖剩下的,最不新鲜的,不也没事?”
    三百里之外的盱眙,情况要比南京好上不少。东方市场里的龙虾一条街,货源大都面向本地饭店。“徐六龙虾”的老板娘侍华兰告诉记者,最近这段时间,销量只能算“略有下滑”:“我们这的虾大多自产自销,南京的‘龙虾门’,虾大多来自安徽、湖北,不像我们盱眙的虾质量有保证,所以我们不怕。”和侍华兰聊天的间隙,对面一家馆子的老板凑了过来:“生意不好?开玩笑,我一会工夫就已经要烧15份了。”
    侍华兰还告诉记者,真正要吃好龙虾,不妨选择最为“原始”的烹饪方法——清水煮,加点盐:“现在的龙虾名堂很多,在盱眙一般也就烧烧十三香,但到了南京就至少就有五六种做法,椒盐、麻辣、碳烤等……有的人还会昧着良心加上点‘一滴香’。其实加的料越多,越无法辨别龙虾好坏。那时,要判断哪里出了问题,恐怕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