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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与鱼
来源: | 作者: | 发布时间: 2011-06-16 | 229 次浏览 | 分享到:

    “我是鱼,你是飞鸟。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要不是我一次张望关注,哪来这一场不被看好的眷与恋……”齐豫的这首《飞鸟与鱼》,在任何时候听,都有一种拨起记忆的忧伤。简单的吉他和弦与背景和声,如一声声干净的叹息:“你是一只可以四处栖息的鸟,我是一尾早已没了体温的鱼”,把每一次相遇都当成末日来相爱,总是来不及,来不及珍惜又要分离。

   鱼鸟相遇之前,各自也都是含情脉脉的信使,雁寄锦书、鱼传尺素,身上写满相思。戏曲故事中,苦守寒窑的王宝钏正是请鸿雁代为传书给远征的夫君薛平贵,雁字回时,能否续上十八载的思念?而乐府诗集《饮马长城窟行》中,妻子与应征修长城的丈夫,通过鱼传尺素来记取长长的相思:“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那鱼形的信函,安放了多少情愫,也游离着几多心事,只怕一春鱼雁无消息,千里关山劳梦魂啊。

    正如这首《飞鸟与鱼》,也许悲情才是永恒的主角。鱼与鸟在亿万年前就共生于天地鸿蒙之间,并早早地进入历史,更在美术史上屡见不鲜,它们相依相存,却又相斥相离、两两相忘。《史记?周本纪》上说,周有鸟、鱼之瑞。南有嘉鱼,而鵻在空中,似乎近在咫尺,却又天各一方。在战国帛画《人物御龙图》中,危冠长袍的男子手拥长剑立于龙舟,龙尾有一瑞鸟,龙前有一鲤鱼,二者默然相背,永无相逢。在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汉代T形帛画中,双鱼位于末段托地力士的脚下,而神鸟金乌则在上段天界之中。如果缘定三生,是否可能遇见?更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当然也有相逢,结局却并非圆满。那么多的鸟衔鱼图或鸟啄鱼纹,出现在原始彩陶壶、西周青铜器、秦汉瓦当、汉代画像石、晋代金饰品、明代砖刻甚至明清织锦之上,似乎带着阴阳和合的味道,却又那么不对等,一方洋洋得意,而一方奄奄一息。最著名的就是“鹳鱼石斧图”了。在一把木杆石斧前面,长嘴鹳鸟叼着一条鱼,呈骄矜得意状,鱼鸟大小悬殊。在三星堆出土的金杖上,前端有两只相对的鸟,昂首钩喙、振翅远飞,其后两条鱼儿紧紧相随,而鸟背上各出一箭,深深射进鱼儿头部!金沙出土的金射鱼纹带图案也与之类似,每组分别绘有一鱼、一箭、一鸟。鸟儿长尾大头,头上有冠。而鱼体宽短,箭头深插于鱼头内。如果这是丘比特之箭,这鱼儿也宁愿粉身碎骨吧。但远古的神话早已被风吹散无踪,鱼和鸟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呢?我们所能见到的,在大多数鱼鸟相见的画面中,鱼总是扮演弱小、失意的那一方。

    总算找到了记载大鱼的故事。《玄中记》云:“东方有大鱼焉,行者一日过鱼头,七日过鱼尾。”可以想见,那条大鱼施施然过于东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多么扬眉吐气!拉祜族神话《牡帕密帕》中的顶天柱也是支撑在鱼背上,鱼身一动,天摇地震。李敬泽考证,传说中最大的鱼出现在古埃及,据说整个埃及就在鱼背之上。可以猜想,这条鱼后来大概沿着达伽马的航线逆行而去,南下印度洋,绕过好望角,上溯大西洋,直达北冰洋,并被庄子记录在案:“北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突然化而为鸟,其名为鹏。当鹏绝云气、负九天之时,还记得它鱼的前身吗?《庄子?大宗师》说:“梦为鸟而厉乎天,梦为鱼而没于渊”,那么,到底是鸟在鱼的梦里,还是鱼在鸟的梦里?面朝大海,可见天际星云?仰望长空,可知海上消息?我们安坐在鱼背般的大地之上,写下行云流水的史书,历史也如同鸟儿的飞翔,那些白纸黑字,那些鸟篆虫书,瞬间云烟过眼,无迹可循。

    怎么能寻得到呢,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飞鸟与鱼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不久前为自己的新书写了《未刊书题记》,也弥漫着鱼鸟的情绪:“飞鸟在天鱼在水,风云有续不相违。鸟飞网角鱼升树,情以何堪说是非。”不如归去,在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时。